【也许是麦威】春日
换季梗,来自官方的盛雪和座狼皮。
官方皮肤真好看,我氪,我氪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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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精灵要走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工作要结束了,在一年中这个明确的分界线里。他曾经带给孩子们快乐的结晶,也肆无忌惮的让大片的白色塞满街道,随着呼啸的北风在空中遨游,倚着结霜的树干入睡。
但这些日子要过去了。
他感到有些气闷,恶狠狠的用自己的手杖敲打着旁边的一棵常青树,那棵可怜的高大植物立刻就结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壳,活像是糖果店里在糖壳里和宝石一样好看的甜苹果。雪精灵感到有趣,就又笑了起来,在这几秒里他几乎忘了自己要交接班的事儿,快活的给没一棵树都点缀起冰来。
但是五分钟之后,他的好心情就让那些湿漉漉的树叶和水洼搅成了一团浆糊,看着自己刚做的那些漂亮的冰雕慢慢融化得失去了形态是不会叫人高兴的,更何况还打湿了好看的斗篷。
雪精灵抽了抽鼻子,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现实。
但是暖风已经从南边报了信来,燕子也同他说过这件事——可怜的小东西,几乎被丢过来的雪球吓得不会飞了——甚至这些树也对他恶狠狠的威胁视而不见,开始快活的张罗新衣,抽出新芽了……
不行!他拍拍自己的脸,把斗篷上的水珠都抖落,维肯波顿女士总说他这样幼稚得很,就像个小鬼……
但他真的不想走。
春天有什么好的?
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前后摇晃。
春天到底有什么好的?
“……威尔逊?”
当他把春天的第二百六十六条缺点想出来,正在绞尽脑汁的找第二百六十七条时,这个声音叫他彻底泄了气。
连这家伙都来了的话,那自己是真的该走了。
“你怎么还不走?”那个带着树叶味道的气息传了过来,他能问到青草,嫩芽和溪水的味道,这些在冬天都是奢侈的东西,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才能匆匆一瞥。他又抽了抽鼻子,低下头去。
“这可不像我们聪明伶俐的精灵,都这时候了该赖着不走,是打算让我给你拿个奶嘴,再换个尿布吗?”对方看他兴致缺缺,就换了个嘲讽的口气——意料之中,他总是这样。
但今天的雪精灵没心情和他打嘴炮。
虽然往日的这几天也没什么兴致,但最后总是吵的起劲……以至于都要全家上阵才能把他俩扯开。
他总是这样,自己也总是这样,令人烦躁。
他没理会对方的嘲弄,依然抱着膝盖坐在石头上,蓝眼睛望着远处的地平线。那些雪正在融化,而绿色正在复苏,草叶从冬日的重压中抬起头来,树木给自己打点新的外衣,孩子们高兴的脱下束缚了他们一整个冬天的厚重衣服,是的,春天确实是到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也在渐渐消融。
大概每次都打不过他的原因就是这个吧。
“……你到底怎么了?”直到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才让他回过神来,那股子清新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刚才因为他太过专注,竟然连那通长篇大论的嘲笑都没听见。
“麦斯威尔。”威尔逊抖了抖肩膀,别过头去不看他,“你要笑就继续笑吧,反正到时间了我不走也得走的。”
“我刚才没有在笑你。”对方迈了几步就从他的背后转到了面前,伸出一只手按住了还打算把自己转到视野外的雪精灵,“你就是把裤子磨破也不可能光靠学陀螺就能避开我的,承认吧,到底发生什么了?”
威尔逊抬起头来,视线顺着那些长袍,藤蔓,绿叶和枝条一直往上,直到停在那张叫人讨厌的脸上,看起来比他年龄大不少,颧骨又高又薄,显得那张脸更细长了……那些叶子饰在旁边,树枝像是鹿角又像是王冠。然后他看见那双深棕色的眼睛,蓝色和棕色这次看到一起了。
果然还是叫人讨厌,雪精灵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拧个一百八十度。
“我就是不想走,我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他愤愤的说。
“你不走的话,又要被强制遣返了。”春天的使者带着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想狠狠的给他鼻子上来一拳,“据我所知,那滋味不好受。”
“被遣返算得了什么!”雪精灵从石头上跳起来,一脚踢飞了一块小石子。
对方就这么看着他在这儿闹脾气,出人意料的安静,直到他踢飞了第三块石子,那个可怜的小东西蹦跳着消失在微绿的枝杈间,“只不过是又一年过去了而已,明年你还会回来的。”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一年的时间又不长。”
“长的很!”他大叫起来,被心里的烦躁劲儿堵得发慌。
麦斯威尔又不说话了。
这一点都不像他。
“我在这儿碍你眼吗?”他用手杖指着对方,上面的蓝宝石流转着雪花,“你要是那么想赶我走,就来和我打一架,你赢了我自然会走。”
对方似乎怔了怔,随后别过了视线。
“不用了。”他又瞟了他一眼,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反正时间也快到了。”
雪精灵扔下了自己的手杖,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胳膊已经酸痛得不行了,腿也和散了架似的,逼得他重新坐回地上,时间的规则就是这么可恶。
这次他耽误得够长了,遣返肯定是免不了的。
他回忆起那个冰的奇迹,他们在冰雪的宫殿里等待下一个冬天,那么多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愉快的聊天,为了下一次的工作做着准备,每一天都快乐得像小鸟一样。
虽然那些日子很快乐……
但是他在心底的某个地方又有别的渴望。
麦斯威尔也坐下来,和他面对面的坐着,他身边的草叶很快的抽枝发芽,欢迎他的到来。
冬天的力量已经褪去了。
威尔逊感觉自己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尽管他还在努力挺直脊梁免得自己在对方面前出丑,但是眼前的人影已经变成了一团辨不清边界的翠绿。
到最后他已经有些丧失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脑子里也是一片模糊的晕眩。
“我要走了。”他费力的说着,这些单词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嗯。”好像有人在回应自己,有青草的味道。
“下个冬天我还会来的。”
“好。”
“到时候我一定要打你的鼻子。”
他听到有人笑。
“说好了。”
“说好了。”
他从喉咙里挤出最后几个字母,就丧失了意识。
春天的使者怀里抱着雪精灵纤细的躯体,冬天的象征靠着他的肩膀,而这具冰的躯壳正在融化。那些纤细的手指,瘦削的面颊,柔和的边缘正在丧失自己的形状,组成冬日的每一个部分都开始化作清冽的水,打湿那些明绿色的叶子和布料。
但麦斯威尔没有松手。
那些冬天的回忆,那些冰冷和冻结的日子都远去了,这个冬天最后的尾巴也离开了,暖阳正在升起,和煦的撒在醒来的土地上,森林在复苏,欣喜于自己终于从冬日的镣铐里挣脱出来。
但是他到底有没有从冬日的镣铐里挣脱出来呢。
那些冰还在融化,持续的融化。虽然用了挺长的时间,但是麦斯威尔还是觉得它化得太快了,那些已经不成人形的部分断裂散碎来,变成细小的冰块滑到他的衣服上,然后又变成了水。
直到他的手中空无一物。
时间仿佛停止了。
过了不知多久,他站起身来,阳光已经温暖了他的身躯,把最后一丝寒气和水分也带走了。当他向远处张望时,除了那些精灵们终年高歌的皑皑群山,再也没有一丝白色残留在视线中了,那些雪都成为了植物们的第一口甘泉,它们都在欢呼着冬天的礼物,弯腰致意。
他叹了口气,随即笑了起来,就在他离开山坡的时候,抬起手来,亲吻着上面永不消逝的那颗露珠。
如同星辰,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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